同樣在關西地區,神戶似乎總是最小尾的那個,京阪神、京阪神,神戶總被放在最後,即使到關西旅遊,大阪、京都都是現代人的首選,甚至奈良都比神戶來得熱門。但半個世紀之前,神戶卻是台灣人進入日本的口岸,更是貿易商、單幫客聚集的地帶,原因無他,在沒有關西機場的年代,進出也就只能靠這個口岸。二十幾年前,跟著阿公到日本旅遊,我們就在神戶開咖啡館的朋友家裡借宿,早出晚歸的到京都、大阪、奈良遊覽。
二十幾年後,再次走訪當年的咖啡店,大哥哥已經成了歐吉桑,但神戶依舊是個很美的海港城市。也就是這樣特殊的地理環境,圍繞著海港,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讓神戶有著與古老的京都、繁華的大阪有著截然不同的風貌,不似京都古樸,也不若大阪現代,但島國日本不乏海港但就是沒有另一個像神戶般充滿西方色彩的港口。
第一次看到「鈴木商店の當家娘」是在第四台,雖然錄了下來但卻因為第四台的硬碟損壞而無影無蹤。在台灣,第四台品質不可靠,中華電信的維修又牛步化,但兩邊還能夠擁其主的在網路上大吵,也算是個奇觀。
「鈴木商店の當家娘」的作者是玉岡薰,也許因為是同樣出身關西的女作家,即使在自己的著作裡玉岡薰最後也要被拿來與前輩山崎豐子來相提並論,儘管兩者間的寫作風其實格極為不同。
山崎豐子擅長製造衝突、處理衝突,每部著作裡幾乎都有立場鮮明而對立的兩股力量,這兩股力量不僅相互撞擊也相互需要。但玉岡薰的風格不同,她在「鈴木商店の當家娘」裡顯得刻意迴避衝突,儘管整個鈴木商店的歷史與日本政界、商界以及台灣有著千絲萬縷的糾纏,但總是點到為止,甚至有些刻意的規避。這個特色與整個故是著重在鈴木商店的老闆娘鈴木米身上有關。雖然故事的開端裡鈴木米似乎是個不受拘束的新時代女性,但進入鈴木商店後還是成為傳統的日本女性,這就像是你我那些經過日治時期的阿嬤們一般,即使再生氣、再難過,但講到最關鍵的時刻,當聽眾的情緒被帶到了高點,阿嬤總是欲言又止,輕輕的嘆口氣說句:「實在袂曉講。」
她們受的教育,讓她們總是無法口出惡言。
玉岡薰寫的是當家娘鈴木米,不是掌櫃的金子直吉、柳田富士松或是西田,因此讓整部小說像是隔著一層面紗來看鈴木商店的故事,也因此小說裡鈴木商店的許多關鍵時刻與關鍵問題,作者只能以旁敲側擊的方式來描述,這個特色也讓整部小說雖然是說著一間日本戰前首屈一指的大商社,卻少了那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但從鈴木米這個名義上是鈴木商店的擁有者,實際上卻是一個被員工捧上手心上的旁觀者的角度,有時反而更能直指問題的核心。
故事從鈴木米改嫁入鈴木商店開始,一間普通的神戶商店,有著保守又苛刻的老闆,經歷了再婚、生子,原本以為一身就這樣的鈴木米突然遭逢喪夫之痛,在所有人都認為孤兒寡母將無以為繼,鈴木商店只能關門大吉下,鈴木米卻一肩扛起了責任,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為了商店裡才華洋溢的店員們扛下了壓力,讓這些鈴木商店一手培養的商戰人才有一展長才的空間。
因為這一層的關係,讓鈴木米與金子、柳田、西田等主事者間有著相當微妙的互動。終其一生,這些有能力在任何商社獨當一面的人才一直都留在鈴木商店效力,讓鈴木商店的規模不斷的擴大,雖然鈴木米一開始談到增資蓋章的壓力、責任等等,但隔行如隔山更何況鈴木商店已經不只一行下,鈴木米也只能乖乖的蓋章。但這樣的授權模式,也讓鈴木家的產業不斷不斷的擴大,鈴木米在商場、社會上的地位也不斷不斷的提升,甚至到了晉見皇室的程度,這可說是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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